價值知識

作者：智股網   |   2021 / 03 / 04

文章來源：智股網價值知識   |   圖片來源：網路

今年的2月25日，查理·盟格擔任董事會主席的Daily Journal股東大會如期召開，受疫情影響，此次股東會是透過雅虎財經直播。

今年已年滿97歲的盟格，在長達2個小時的交流中，仍幽默風趣的回答世界各地投資者的提問，其中針對中國投資機會、投資比亞迪、網路泡沫、富國銀行等投資者關切的話題均予以回應。

以下為提問的第二部以及整理出本次大會的所有金句：

提問：您很善於去評估一個人，尤其是企業家或者是潛在的合作夥伴。有沒有一些捷徑能夠很快的判斷一個人是否是一個好的企業家？

查理·盟格：如果這個人是一個醉鬼，你肯定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每個人都有一些捷徑來判斷一個人，波克夏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特質，就是我們和很多優秀的人共事，其實Daily Journal也是一樣，在傳統媒體不斷退出的年代，它依然存在，我覺得這是Jerry的功勞。

提問：您非常願意投資中國的股票，您怎麼看待中國最近螞蟻金服上市被暫停一事？另外就是比亞迪，您覺得有一天會不會國有化？

查理·盟格：馬雲談到的一些問題，也許並不應該這樣說，但是他指出來了。我覺得其實中國政府在經濟管理方面還是相當高明的，而且中國的經濟發展也取得了不錯的結果，可能未來還會繼續這樣。當然我知道中國和美國有不同的傳統，我想說，沒有任何一個世界上的國家可以像中國這樣在很短的時間內讓8億人脫貧，我覺得是讓人非常的震驚，也讓人非常的羨慕。

而且，現在中國的像人工智能還有機器人等方面的技術也發展得非常好。所以中國很快的就融入了現代社會，而且中國的發展速度也讓人非常的震驚，我是這麼看的。

提問：現在的美聯儲政策維持低利率，可能還會讓美國的收入差距更加嚴重。您覺得我們能夠做出怎樣的努力和工作，才能夠讓那些窮人在疫情中獲得一些幫助？

查理·盟格：其實宏觀經濟政策到底是否正確，沒有人可以告訴你準確的答案，當然在一定情況下，美聯儲肯定是要有一些干預的政策，而且我認為在宏觀經濟的預測方面，我不覺得我有什麼天賦，我們經常聽到一些人的抱怨，在這樣的疫情之下，富人變得更富，窮人變得更窮，這是大家的一些擔憂和擔心。

其實我們希望能夠拯救整個美國經濟，因為遇到疫情的時候，經濟基本都已停擺，所以這是我們的初衷，我們希望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但是現在，我們的確看到了富人變得更富，這不是我們想要達成的目標，但是在這樣的一個疫情影響下，我們確實看到了這樣的情況。那麼在很多情況下，我覺得大家也不用過度的擔憂，那麼到底哪一個階層會先富起來，我覺得在不同的歷史情況下可能會有不同的答案。

如果你需要一個國家富強的話，你需要自由的市場，如果要有自由市場，就像亞當斯密說的，這是他倡導的自由市場，自由經濟理論，但是我們會看到貧窮給人們帶來了很多的問題，而且你想要讓這些人脫貧，也需要有自我糾正的體系，自我糾正的政策，整個這樣一個過程是非常複雜的。

而這些經濟學的教材其實並沒有告訴我們說，到底一個社會需要發展到怎樣程度才能讓貧窮的人脫貧，這是一個比較複雜的問題，不是那麼簡單的，你不可能說給他們發很高的工資，比如說每一秒鐘的工資能夠有1000美元或者是10萬美元，這是不太現實的。

提問：您最近發出了一些警告，政府在大力的印錢，那麼您覺得現代貨幣系統應是怎麼樣的？

查理·盟格：我覺得現代貨幣系統應當讓人們可以解除一些憂慮，不要讓人們總是擔心像當年德國馬克那樣的通貨膨脹，現代貨幣理論我覺得可能是正確的。但我沒法回答你這個問題，我不知道答案。

提問：美聯儲現在的政策，從長期來看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尤其是在貧富分化這個方面？

查理·盟格：其實我也不知道美國未來的經濟會走的多好，我沒法預測，我也不覺得Daily Journal可以走得比其他的企業更先人一步、更快人一步，因為我們也沒有宏觀經濟預測的能力。

當然，我也經常提到貧富分化問題，貧富不平等是一個不可避免的結果。因為我們希望一個國家變得越來越富強，當然我們也希望能夠讓窮人可以脫貧，一個比較富的家庭，可能也會在某種情況下會喪失他們的財富，所以我並沒有特別擔憂，因為有一些情況下，可能一些人、一些階層，就是會富的更快。

在中國，有很多人變成了百萬富翁、億萬富翁，我們可以看到中國的一些政策是很明智的，比如在一些稅收方面，中國死亡稅是0。

提問：這一次的疫情變得越來越嚴重，可能窮人更窮，富人更富。您覺得是這樣嗎？如果是，您覺得這樣的問題能解決嗎？

查理·盟格：我覺得任何一個富強的國家，都應當有一個好的社會保障網，在我的一生當中，我們也希望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美國這個國家有權力制衡政策，希望這樣的權力制衡在未來還可以繼續，我希望在政治當中不要再出現太多的仇恨。

提問：很多大企業，還有一些高淨值人群都離開了加州或正在離開加州，您覺得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查理·盟格：的確是這樣，我也看到更多的一些富人都離開加州。當然了，我覺得任何一個州都應當做出一些努力來留住這些富人，因為富人對於一個州的貢獻更大。我們看到華盛頓的財富稅也很高，在這樣的賦稅下，可能更多的一些人會離開華盛頓。

提問：您覺得商業房地產將來會有什麼樣的走向？

查理·盟格：美國的地產業很多長期存在問題，有些類型在最近幾年尤其艱難，像辦公樓、商業地產以及商店，在很長時間都陷入麻煩。公寓現在表現的還不錯，我也投資了一些公寓，但是你一定要有好的人來管理，但這是很難的。

提問：您曾表示，了解商業最好的方法就是要學習好公司多年財報，但是學校並不是這麼教的，對教授和學校來說，應該怎樣設計課程？

查理·盟格：我當時說這個話的意思是，哈佛商學院有一個商業課程，他會讓你回顧建運河、建鐵路，以及經濟變化對這些行業有什麼影響，這是一個很好的背景材料。

現在的商學院都不教這個課，你可以想一想，其實商業就像生物學一樣，在我的一生當中有多少企業會垮掉？原來是非常繁榮的，現在都垮掉了，像通用汽車或者是柯達，我那個時候很難想像它們會倒閉，但實際上就發生了，我覺得這種歷史是值得去學習的。

提問：您曾在一次演講中表示，你要知道怎麼去學習，才能夠真正的成功。

查理·盟格：最簡單的就是要如何學習新東西，這個非常有用。我舉Jerry的例子，如果他不會學習新東西，現在就不會對報業一無所知。我認為要教別人怎麼學也是很難的，有的人天生就有學習的能力，有的人可能沒有。

提問：您曾發表了人類誤判心理學，現在有新的觀點嗎？

查理·盟格： 運用心理學，你要和其他的知識結合起來，但是你如果不能掌握其他的知識，你就沒有辦法把心理學更加綜合的運用。但我認為心理學是必須要學的，並不是只了解一些習慣，而是要把心理學的知識和其他的知識結合起來，這樣才能有更深的認知。

提問：在整個投資界有一個最大的謊話是什麼？

查理·盟格：沒有佣金的交易。說是沒有佣金的交易其實是有佣金的，我覺得這是一個天大的謊話。

提問：對於投資，您是當一個公司很小的時候就去買，還是等它已經壯大了以後再買？

查理·盟格：比如說紅杉資本，在初創的時候，我們就關注了，它現在發展的很好。有一些公司在初創期就有了一個比較好的投資機會，但是對於另外一些行業來說，我認為需要等一個賽道已經明顯成熟了再去買，像去年的網路股票，基本都漲了一倍。

提問：您最近說到紅杉是最佳的投資公司，您覺得數字化經濟是不是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對於這一些網路公司，傳統的估值方法是否適用？

查理·盟格：對於一些數字化公司，我們跟李錄一起投資了比亞迪，比亞迪實際上當時也不是一個初創企業，發展的也並非很大，它已經上市了。另外，我覺得紅杉也做得非常好，而紅杉很難用純粹的傳統估值，不同的人可能會有不同的估值方法。

提問：在不同的護城河中，哪一種護城河是您覺得最重要的？未來一個公司需要有什麼樣的競爭，才能夠創造新的類型護城河？

查理·盟格： 其實很多的護城河看起來都沒有辦法跨越，但是有一些情況下，像曾經很深的護城河的企業可能就垮掉了。資本主義就是要這樣一步一步的不斷的更新和創新，其實這就跟剛才我說的生物是一樣的，舊的物種死去，新的物種出現，一代又一代更新換代，就是這樣的，所以有些時候那些舊的護城河曾經看上去非常深，但是在新的時代已經不適用了。

提問：能不能跟我們說一下偉大的投資家，有什麼樣的共同點？

查理·盟格：一些偉大的棋手有時候是天生的，如果你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圍棋，確實會有一個很好的起步，因為圍棋界還是非常有競爭性的，大家都非常有天才。但一個人即使特別勤奮，也不一定就能夠成為一個偉大的投資者。

但是你如果能夠避免一些投資陷阱，一個非常努力勤奮的人，也是能夠獲得比較好的結果，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成為偉大的棋手或者是偉大的投資家。投資管理行業是一個風險很高的行業，就像李錄他為什麼是非常好的一個投資者，在做一個決策的時候，他可以非常的聚焦，對於普通人來講，要成為偉大的投資家，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提問：之前您提到過看好新能源方面的機遇，並且投資了比亞迪。您如何去看待交通領域的氫能化發展，汽車和卡車等交通工具是否會全部氫能化？未來傳統加油站會越來越少嗎？

查理·盟格：實際上，對於一些我們支持在未來實現的交通出行的方式，我們波克夏公司也會進行投資。但是氫能動力汽車我並不了解，所以無法細談。

不過，從過去的情況來看，由於汽油比柴油價格便宜很多，所以過去在洛杉磯的公共汽車從燃耗柴油轉變為了燃耗汽油。而對應的，汽車的動力系統也需要打造一套全新的體系，零部件必須與系統相匹配，從而需要大量新的供給。但是對於氫能汽車配套體系的複雜程度我還缺乏研究。

提問：如果一家上市公司的盈利能力增長有了一大筆收入，又恰逢一個好的投資機遇時，公司管理層應當怎麼做？

查理·盟格：上市公司用多餘的錢進行投資是很正常的，但是在當前的市場環境下，股票價格很高，房地產在某種程度上也存在很高的泡沫的情況下，對於管理層決策能力的考驗變更大了。

提問：從道義層面上講，管理層是否需要將公司股票以公允的價格進行公開買賣？

查理·盟格：目前Daily Journal的股價較高，如果我去選擇，我不會出價這麼高去買。但是我覺得在道義層面，管理層沒必要一定將股票的價格控制在一個十分公允的範圍內進行買賣。我沒有在推銷自家的股票（大笑）。

提問：1999年，Daily Journal曾收購了一家傳統企業，但是在2010年時，我們看到企業中全職員工和兼職員工的數量都在下降。究其原因，是不是數字化進程改善了公司的效率，使得更少的僱員可以做更多的工作？你們的傳統報紙業務如何？期刊的質量有沒有下降？

查理·盟格：首先，員工數量的減少是有許多因素導致的，原因之一就是科技進步。我們許多新系統的業務都在雲端，法律、社論板塊的廣告業務和會計業務都放在雲端來進行。此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由於現在的許多人才都投身於大型的科技類公司，導致我們難以吸引到人才。

其次，Daily Journal的傳統業務的確在萎縮。員工數量的減少可能會導致報紙的情況受到相關影響，但是期刊的質量並沒有下降。

傳統報業的萎縮對於公司的營收肯定是有影響的，我們的分類廣告業務下降的比較多。不過比較幸運的是，我們在疫情之前進行了一些會議項目，沒有碰到其他公司面臨的會議無法開始的尷尬。

面對這一系列情況，我們也有進行對應的措施：在加州租房價格較高的情況下，我們的公司減少了租賃面積；我們的法律的報紙在舊金山、丹佛和西雅圖停發了，因為我們很難在這些城市開啟廣告業務……實際上，Daily Journal在Jerry的領導下，相關應對措施已經做得很好了，但是在整個報業衰落的洪流下，我們也無法力挽狂瀾。

提問：您認為市場是否處於長期價值牛市？還是認為科技改變了市場，企業的估值方法應該改變呢？

查理·盟格：變化已經出現了，但是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永久性的。預測未來是一個複雜的系統，許多事情無法預測。

但總的來說，人們需要有一定的財務儲備，以備不時之需。例如以Daily Journal為例，在疫情期間，我和Jerry買了很多小報紙，這樣可以確保在經濟復甦後，我們能夠在當地拿到廣告。這是一個很好的想法，我們也因此收穫頗豐。

提問：您把您一生的睿智和財富都分享給了學校和醫院，您認為這類公司應當怎樣管理它們的捐贈基金呢？

查理·盟格：我一直致力於做慈善。有一點是可以放心的，慈善機構的董事會成員中，也有專業的財富管理人員。學校一般有兩類基金：一類是捐贈基金，還有一類是它們的投資基金。例如有學校投資基金曾投資了李錄在中國的合夥公司和先鋒基金，它們收益也不低。

提問：據說蓋茲基金會通過它們的捐贈救了一億多人，波克夏有沒有意識到，由於自己事業的成功，也挽救了上億人的性命？

查理·盟格：我認為巴菲特不會去爭取這方面的名氣，這不是他的信仰。

提問：油氣行業是否是會消失？

查理·盟格：油氣行業會長期存在的，因為我們正在用原本用於飼料的物質來提煉可再生資源，碳氫化合物的產量還不充足，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會依賴於油氣行業。我並不是說可再生能源不是一個好生意，而是我認為傳統油氣行業不會像暴雨一樣衰落。

提問：您認為全球變暖是對人類的生存威脅嗎？社會應該怎樣應對？

查理·盟格：當然，全球變暖是還難解決的，貧窮的國家需要燃煤來生存。但是，全球變暖的危害巨大，如果海平面上升60英尺，那麼我們可能需要在海岸線建立巨大的隔離牆來應對。但是好在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來採取行動。

我非常欣賞比爾·蓋茲去解決這類問題，我對這方面還不夠擅長。

提問：班傑明·富蘭克林說，如果我有選擇的話，我不會反對重新把我的生活過一次。如果您現在有一個全新的開始，您對您的生活或者投資會做些什麼不同的事情嗎？

查理·盟格：班傑明·富蘭克林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之一，但是他也犯了很多錯誤，如果他有機會重新來過，他會把錯誤都避免了。如果我們有機會重新再活一次，肯定會活得更好，但是沒人可以重來。

一句德國諺語說，別老得太快，聰明得太晚。我們所有人都有這個問題，我們對自己其實還是比較寬容的，我覺得這可能是件好事。但是我不想改變我的生活，我想大多數人他們現在其實應該還是活得很快樂的。如果說快樂是一種狀態，很多普通人是能夠獲得快樂的，而有些人即使有再多的錢也不會讓他更快樂。

以下為本次大會的金句重點整理：

1.我認為公司股東要更加理智，不要別人買入你也跟風買入，因為這是在賭博。

2.當我們遇到好公司的時候，肯定想用一個比較好的價格買到它。但如果在泡沫出現的情況下，公司的價格太高，我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生意。當然我肯定也願意在估值比較高的情況下持有股票，但是不能太高。

3.價值投資，在我看來絕對不會過時！有些人可能在強大的公司當中看到投資價值，有些人可能在一些公司還比較弱小的時候就看到了它的價值。

4.比特幣未來不會成為一種交易貨幣，它並不能作為商品的支付手段，它是一種人為製造的黃金替代品。

5.比亞迪處在非常有利的產業地位，抓住汽油車向電動車轉型的先機。

6.銀行太多了，而非常理智的銀行家太少。大部分銀行高管都被很多事情誘惑，做很多影響銀行長期利益的事情，他們不夠有耐心。

7.我其實一直都在犯錯誤，從現在來看，我也希望我當時做的是不同的決定，但是犯錯是不可避免的，因為你要成為一個好的投資者是非常難的。

8.我認為心理學是必須要學的，並不是只了解一些習慣，而是要把心理學的知識和其他的知識結合起來，這樣才能有更深的認知。

9.沒有佣金的交易，我覺得這是一個天大的謊話。

10.有一些公司在初創期就有了一個比較好的投資機會，但是對於另外一些行業來說，我認為需要等一個賽道已經明顯成熟了再去買。

11.你如果能夠避免一些投資陷阱，一個非常努力勤奮的人也是能夠獲得比較好的結果，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成為偉大的棋手或者是偉大的投資家。

12.預測未來是一個複雜的系統，許多事情無法預測。

13.如果我們有機會重新再活一次，肯定會活得更好，但是沒人可以重來。